她已经退无可退了,只得靠着墙缓缓蹲下身来,抱着膝盖窝成一团,任由脑袋里的胡思乱想流窜到身体和四肢,将自己搅得鸡犬不宁。
夜很深了,她倚着墙昏昏沉沉睡了过去。
不知睡了多久,门又开了。
丛溪睡得很轻,方肃刚从门后走出来,她便睁开了眼,本想迅速站起身,却站不起来,两只腿长时间的拘着,又麻又紧,撑不起她的身子,她只好仰起头,努力作出虚心认错的表情,以期方肃懂得她的愧疚和决心,谁知方肃的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外。
她努力撑着困顿的眼,将他的模样、神色、动作囫囵收入眼底——他的眼里满是惊讶,惊讶中似乎又夹杂了几丝心疼;他穿了剪裁得体的灰黑色西装,一定是要出门工作,却突然发现她还在门口;他皱着眉缓缓蹲下身,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,又在她惊魂未定时,***她的头,柔声细语说:“对不起”。
为什么他要说对不起,说对不起的不该是她吗?
“睡吧,睡醒了记得吃饭,吃过饭司机会送你回去。”
他起身作势要走。
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再次爬上心头,丛溪连忙倾身,慌不择路抓住了方肃西装的衣摆,没等他回头,就急于表态,“方先生,我……下次,下次不会这样了!”
方肃又坐回床上,还是那副好说话的样子,说他没有生她的气,让丛溪不要紧张,说完又将她抱进怀中,像安抚受惊的小鹿一般,抱着丛溪说了好些安慰的话,直到丛溪放松身体,整个人沉沉的靠在他颈窝,他才起身,同她道别,离开。
由此,丛溪认定方肃表里如一,是个温柔细腻的好好先生,然而自那以后,他一次比一次粗暴急切,再也不给她挣扎犹豫的机会,他也并不时时和颜悦色,有时会突然冷下脸来,叫她摸不透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,有时甚至会大半夜将她赶走,然后好久好久都不见她——丛溪这才后知后觉,她对方肃的了解,其实少得可怜。
好在丛溪一向能屈能伸,和方肃打交道的次数多了,渐渐就适应了这个人的方式,短短一年半,她已经被他培养成一个相当合格的情人,会穿***的衣裙不动声色的勾引他,会把握着尺度,欲迎还拒,和他拥抱,接吻,睡觉……她无意令自己沉沦其间,却是不知从哪一刻起,心里总隐隐的想着方肃。不过…… 她谨守着规则,一次也没有主动去找过他。
可是那天,得知父亲的减刑被取消的那一天,在那样失落的时刻,她是如此的渴望,渴望走到方肃身边去,没有什么别的祈求,只是想静静的呆在他身边,牵起他的手,和他说说话,听听他的声音……
可是那天,丛溪等了很久,从下午等到晚上,终于等到方肃,他没喝酒,人很清醒,态度却是前所有的冷淡,他既没有抱她,也没有吻她,而是站在两米开外,轻描淡写对她说:“你走吧,以后都不用过来了。”
04.乞讨者
所以,时隔四年,在方知养老院,当丛溪再次遇见方肃,她理智溃散,想也没想,便丢下奶奶和罗雪宜逃之幺幺了。
她无法再面对方肃,说不清是什么原因。
是讨厌吗?她的确很不喜欢他的阴晴不定和表里不一。
是恨吗?她的确记恨他在分手时表现出的那番冷酷无情的态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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